추관지秋官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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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訐
世宗二年, 敎曰, “天下國家, 人倫所在, 莫不各有君臣·上下之分, 不可小有凌犯。 近來以下伺上, 得一少釁, 則羅織告訴者, 非一。 釋此不禁, 其流之弊, 至於君不得畜臣·父不得畜子。 昔唐太宗曰, ‘比有奴告主反者, 夫謀反不能獨爲, 何患不發。 何必奴告之也。 自今奴告主, 勿受仍斬之, 藏獲告主者, 亦依此法。’ 朱文公言於孝宗曰, ‘願陛下深詔司正·典獄之官, 凡有獄訟, 先論其尊卑·上下·長幼·親疎之分, 聽其曲直之辭。 凡以下凌上, 以卑凌尊者, 雖直不右, 不直罪加凡人之律。’ 高麗之時, 緣此義, 有凌犯守令者, 必逐之, 至瀦其宅。 此後如有府吏胥徒, 告其官吏·品官, 吏民告其守令與監司者, 雖實, 其不關宗社安危, 非法殺人者, 則置而勿論。”
重補今上九年, 瓮津安興喆擊錚。 原情內, “矣身有負債於本府吏吳化春處矣。 水使徐有和, 枷囚矣父仁壽於冷獄, 兩次嚴杖, 死於五日之內。”云。本道査啓, “徐有和推仁壽者, 不過因公錢推給, 始笞七度, 再施九度之杖, 伊後五日, 仁壽身死, 可謂烏飛梨落。興喆誣罔天聽, 依律勘處。”云。判付內, “誠如査啓, 則民習萬萬痛駭。 當勘罪名, 草記。” 曹草記, “續大典訴冤條曰, ‘邑民被守令杖死, 而擊錚者先行按査, 如係誣罔, 則以部民告訴律論。’ 大典訴冤條曰, ‘吏民誣告其守令者, 杖一百流三千里。’ 安興喆, 依此律勘處, 何如?” 傳曰, “允。”
重補同年, 扶安金銀甲擊錚。 原情內, “前縣監尹守儉, 民間未捧之還, 謂以矣叔命洪偸食, 以威徵捧, 而備納之際, 矣身八十祖父昌鎭, 重受靑木杖十五度, 瘦死獄中。 矣仲叔始洪妻, 孕胎之女, 以別刑杖, 重受十五度, 仍爲致死。”云。 曹回啓, 判付內, “無論致死之由此由彼, 廿餘之笞·半次之刑, 未可謂濫杖。 設如其所供, 該倅眞有是事, 徵逋之際, 略施笞刑, 元非法外之擧。 則身爲邑吏, 乘其官長之貶遞, 乃敢極口侵辱, 肆然鳴錚, 究厥情狀, 殊極痛駭。 此而循例判下, 本道沿邑, 素稱難治處, 許多守令, 皆將不敢開喙生意於束濕一款。 原公事, 勿施, 擊錚人, 下送該道, 令道臣嚴加科罪, 以懲日後。”
重補十一年, 統營申萬大擊錚。 原情內, “矣身以統營將校, 李邦一爲統制使時, 庶弟邦億爲政於冊室。 故矣身爲父希覬兵船監官之得差, 先納五百兩於運籌軒, 又給四百兩於邦億矣。 及其遞歸, 無意還報, 乞令推給。”云。傳曰, “邦一, 舊帥也, 渠是土校也。 設令邦一五百之外五千億勒奪之擧, 焉敢指斥舊帥名字, 極口醜詆乎。 吏奴之語侵官長, 尙云罔赦, 況於若帥若校等級截嚴。揆以挨次之制, 反有甚於奴主之分。 此等處, 但以訟理曲直決折, 則當此下犯上·奴犯主, 風敎日就凌夷之時, 堅氷之漸, 不可不念。 雖曰, “爲父差役, 渠帥之名, 出自渠口, 又關於本事四件。 申萬大, 下送本道監司處, 各別嚴刑, 照法痛繩, 一以存風敎, 一以嚴師律。”
重補十二年, 海南李彦一擊錚。 原情內, “本縣監申處文, 年久帳籍, 浮造還紙, 諸儒呈巡營, 受題到付, 則謂之誣陷, 特揭停擧。”云。傳曰, “無論本事虛實, 土民之誣辱土主, 大關民習, 狀頭各別嚴治。帳籍之作紙, 邑儒之停擧, 誠有是也, 不可但以駭怪言。 令道伯除尋常親執詳査, 卽爲狀聞。”己酉, 本道査啓, “事端始起於爭任中, 因於斂錢, 數三落張之籍, 把作奇貨, 至瀆天聽。”云。 曹回啓, 判付內, “民俗雖曰不古, 凌犯土主, 乃至於此, 此豈等閑看過處乎。 該倅之能否姑捨是, 民而訐倅, 構虛捏無, 武斷云云, 猶屬緦功造言之律, 亦失太輕。 令道伯親執嚴刑, 狀頭人直捧誣陷土主侤音後, 狀聞。 仍自本曹覆啓稟處, 以爲準法處斷之地。” 曹啓, “取考律文, 則吏民誣告觀察使·守令者, 杖一百流三千里云。 而諸般情節之絶悖, 不可但以誣告土主論斷, 更令道臣嚴刑三次後, 施以杖流之典, 何如?” 判付, 依回啓施行。
重補十三年, 高山吳熙顯擊錚。 原情內, “矣身以鄕校齋任, 入謁本官時, 拜禮小遲, 主倅尹行醇, 捉入矣父, 猛杖三十度, 竟死官門外, 明査雪冤。”云。 曹回啓, 判付內, “濫刑猶且痛禁, 況枉殺乎。 國有三尺, 殺人者, 雖守土之官, 除非吏·奴, 則自有殺越之當律。 而觀此原情, 則爲子情理, 無論邂逅與否, 又無論事理曲直·杖數多寡, 豈無痛迫冤憤之心。 而遣辭下語之際, 詬辱土主, 罔有紀極, 已蔑城化之分。 且況笞五十自斷, 法文所載, 今聞舊伯言, 所用器杖, 亦不違於典, 則較正云爾, 則濫刑與枉殺, 非所可論。 至於不治當者, 替及其父, 而外此擧措, 亦足駭瞻, 然比之土民之詬辱土主, 猶屬緦切之察。 近來習俗日渝, 紀綱日紊, 所謂上言·擊錚, 未見有眞箇痼瘼幽隱, 而非構捏官長, 則收斂民間, 爲弊日甚, 莫可捄革。 此訟亦然, 不可以四件內事循例議處。 原情勿施, 自卿曹照律定配, 以懲遐俗。”
重補十四年, 三陟李遇秋, 構陷邑倅, 付榜宣仁門, 已自刑曹捧結案。狼川吉仁恒, 構陷邑倅, 付榜敦化門, 已爲結案。別諭內, “大抵本道風俗, 淳庬而儉嗇, 翛然有巖邑大朴之遺韻, 比之南之沃·西之腴·北之强剛, 不啻古今之相懸, 民知親上之義, 邑無干紀之囚。 每當諸道審理也, 簿錄堆案, 閱費幾十日, 獨於本道, 菫爲一二度, 而視諸道獄情, 無非可宥可恕, 而直屬之傅生秩者, 此蓋自昔而然。 觀此遇秋·仁恒之案, 事在昨年夏冬, 其謀則構誣土主也, 其跡則揭付榜書也, 豈意本道有此諸道所無之案乎。不惟渠罪殺無赦, 竊爲道內恥之。 然兩囚如律抵辟, 則是汚一道也, 不誅, 則是屈法而滋奸也, 自見詳覆之啓至于今, 服念未決。 際玆蕩滌之會, 大施宥放之典, 此兩囚當如之何決遣。 此所以十分商量者。 今因道啓, 更考原案, 渠所云云, 不過不恤民隱等微瑣說話, 無關於反坐之律。 且其所謂榜書, 卽片片斷爛紙, 此而謂之榜書, 亦未免屑越。 於是乎意始決矣。 減律, 固無所妨, 遇秋·仁恒等, 卿其捉致營庭, 親執嚴刑, 永屬該邑奴案。”
重補同年, 因興陽申得權擊錚, 以其父世涍, 濫被杖致死事, 行査矣。監司閔台爀査啓, “世涍之死, 歸咎於前官, 則十五度笞治, 雖曰猛毒, 四竅出血, 半日致命, 旣非杖死之證, 則死根可謂不由杖。而自蹶折項, 昭無可疑。 成獄一款, 非所可論。”云。 曹回啓, 判付內, “殺死之法雖嚴, 城化之分亦重。 當初看我之說, 直前執鐙之擧, 無非無嚴所致, 爲官長者之一欲推治, 不是異事。 且其推捉, 在於過數日之後, 所施笞杖, 亦只是十五度, 而觀於諸供, 皆云笞大如指, 則不可謂法外之杖, 濫杖一款, 非所可論。 推治時, 下獄還囚, 可知宿病之信然, 渠之自仆氣窒, 證左又甚分明, 濫殺一款, 尤無可言。 以此以彼, 別無可罪之端。 此而過加勘罪, 笞五十自斷之文, 將焉用哉。 前縣監梁垸勘罪, 分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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