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補 同年, 開城府金龍龜以其女爲丁震玉子婦者, 飮滷致死, 率其妻及兄弟隣里人, 乘夜齊到震玉家, 結縛震玉父子及震玉之母安召史, 交手毆打, 而翌曉安召史刺項致死。里任報官以自刺, 初·覆檢以頂心骨傷喉下刃刺, 實因錄以被刺。里任權泰雄招內, 安女流血而坐, 自言吾寧先死之狀, 果爲目擊, 而未見其自刺時云。龍龜妻朴召史招內, 龍龜之族金重哲以杖擬安女曰, 汝之孫婦橫死, 皆汝所爲云, 而爲其老未嘗下手云。留守鄭昌聖親自推覈, 金龍龜自服結案, 甲辰獄具而上。判付內, 此囚已捧結案, 將行詳覆。大抵獄已具矣, 但當依辟處斷, 豈可以一時然疑之臆料, 容議於殺活之間, 而然疑之外, 更覺有原恕之端焉, 此而無言殊乖愼獄恤刑之本意。致死安召史孫婦金女之飮毒與否, 必須分明剖析, 可無多少疑端, 而原文案此一款, 未免疎漏。此一可疑也。正犯金龍龜之爲報渠女之讐, 往打安召史也, 干犯卽龍龜之妻也·兄也·弟也·四寸也·八寸也·九寸也·異姓族也·同里人也。凡爲十許人之多, 同時作黨, 幷力毆打, 時則況値暮夜無知之際也。其縛自誰手, 打在何人, 孰重孰輕, 孰緊孰歇?雖以屍親子婦若孫之共處一室者, 猶不能別白指告, 此二可疑也。屍親丁哥招內, 龍龜妻朴召史亂打其母尊位, 李哥狀中丁哥母安召史自刺致死, 里任權泰椎亦以爲吾寧先死之說渠旣親聽於安女云, 則打之者朴召史也, 刺之則渠自爲也。正犯之畢竟承款, 無或出於推諉不得自甘一死者耶?此三可疑也。重哲之擬杖老婆, 至謂以孫婦之非命橫死, 皆汝所爲云爾, 則雖出於朴召史自明之招, 而守臣旣以此作爲頂心打破之證左, 若非重哲漢手勢, 則如朴女殘拳弱毆, 豈有卽地露骨之擧乎。此四可疑也。至於區別其被刺·自刺之分, 檢官意見非無所據, 刀背旣在右, 刀銛又在左, 收手·起手, 從何知之, 況無一人證參, 然而徑定曰被刺, 得無率爾之嫌乎。此五可疑也。行兇刀子, 果然有血染之痕, 置在廚間, 屍親妻拾納云, 而抑又有起訝者。安女死後出入房中者, 自有人焉, 安知非厥漢輩欲避干犯之名, 移置刀子於廚間, 要作龍龜之所爲者耶。此六可疑也。安女七十垂死之老物也。藉令龍龜不刺, 觀於屍帳傷處, 渠雖欲生存, 誠末如之何矣。此七可疑也。安女被打後入房病臥, 而渠之孫子甲孫在安女之傍, 而安女時未物故, 刺之在人·在己, 寧有不知之理, 而甲孫招全事牢諱, 果何委折?此八可疑也。右項八條疑端, 姑且置之, 龍龜女之忽地致命, 在於媤祖母安女之家, 龍龜之致疑, 卽天理人情之所固然。藉令金女分明自決, 而安女無作俑之事, 安女之於金女, 常常侵困, 備經苦楚, 轉以至於齎冤辦死之境, 此安女殺之也, 梃與刃無異者, 政爲安女準備語。又思之威逼人致死, 本自償命當償命之人。爲金女父者乘憤必報, 夫誰曰不可。謂之擅殺, 以不告官律論, 可也, 謂之枉殺, 以償命律論, 不可。龍龜傅生然後, 可以正舅姑之義, 而敦父女之倫, 此亦崇敎化之一大關捩。金龍龜加刑一次, 減死定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