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補 同年, 長湍金龍孫足踢崔元世, 當日致死, 實因被踢。辛丑道啓, 正犯金龍孫·干犯高之方踢殺崔元世, 假作結項, 互相推諉, 嚴刑得情云。癸卯二月有旨內, 大抵獄體至嚴, 人命至重, 先觀情理, 次論手勢。又若多人合謀髣髴疑亂者, 必分首從然後, 始乃成獄, 亶出於欽恤之意, 而今此獄案, 疑端甚多。姑撮其最著易見者言之, 當初欲取寡女謀議駄來者卽之方, 而之方乃是本事之首犯, 而龍孫不過隨從, 一可疑也。及其抱出寡女, 付之元世, 爲一洞人所見逐不得負來, 則之方憤恨之心, 必倍於龍孫, 而移怒之擧, 當先於元世, 二可疑也。歸到峴上之後, 至以由汝不力事竟不諧等語, 之方向元世極口肆詆, 仍成爭鬨之端, 則與元世對頭相鬪者, 非之方而何, 三可疑也, 龍孫乘醉緊踢而元世卽地蹲坐云者, 出於太位·占乭等之招, 而太位則之方之同姓, 占乭則之方之切姻, 欲爲之方右袒, 固是常情, 安足爲明證乎, 四可疑也。雖以太位等之右袒之方, 若其龍孫下來, 之方獨留之說, 猶不敢諱, 五可疑也。元世之致命在於之方獨留之時, 六可疑也。之方若無所犯, 何故逃避, 龍孫若是正犯, 何敢傳訃, 七可疑也。暫時逃避, 猶可諉之。愚迷慌㥘而何乃至於四歲藏蹤·改易名字。及其被捉, 欲避軍役之言, 尤見其窘遁, 八可疑也。蓋元世之縊痕, 非自縊則明矣, 龍孫旣與太位等先爲下來而之方落後, 則非龍孫之所縊亦明矣。然則縊項一節, 非之方所獨爲乎。如使之方初不踢打元世, 而龍孫獨爲犯手, 則爲之方者, 惟當與太位等傍觀作證, 歸罪龍孫之不暇, 豈肯獨自落後作此慘毒之擧乎。推此觀之, 則其初踢打之際, 亦必之方爲首, 龍孫爲從, 斷然可知。設令元世旣死之後, 假作自縊之狀, 之方固難逭於一律, 而之方之落後, 不過霎時, 太位之上去, 已無縊索頷頦之間, 猶有微痕, 之方之所勒縊, 似在一縷未絶之前也, 將死之喘略犯手勢, 則舌不吐抵齒之合於無冤錄, 亦無足怪矣。其爲兇獰, 尤不忍言。之方之爲正犯, 決無可疑, 惟其情理之深重如此, 故觀渠前後招辭, 龍孫之供, 頗有條理。之方之招, 專事粧撰, 初·覆檢官之不待之方, 斯得遽以龍孫爲正犯者, 已失之徑先。而今則之方旣已就囚, 首從尙此倒置, 未知何所據而然乎。若不及今審覈得正, 不但無以償死者之命, 亦非所以重獄體之意。卿其別定剛明査官, 與主推官眼同會推, 使之除尋常嚴刑究問, 期於得情。本道査啓, 今於推覈之下, 諸招始以爲峴上起鬧之時, 之方數次足踢之狀, 果爲目見, 則勒縊足踢, 明是之方之所爲, 而元世之致命, 乃在之方獨留峴上之時, 則殺死元世者, 非之方而誰。高之方以正犯懸錄, 金龍孫以干犯懸錄云。曹回啓, 正犯旣歸之方, 依道臣所請, 龍孫參酌定配何如? 判付內, 前冬赦典殺獄減死之類, 擧蒙疏放之典, 刑推放送, 不至爲失刑。依此擧行。甲辰錄啓。判付內, 曾因本道錄啓, 拈出八條疑端, 有此元犯換定之擧, 龍孫則刑放, 之方則仍推, 而朝家之意, 疑晦多端, 未嘗自信, 業欲一番徐究而未果。今閱文案, 果不無一二更商者。此獄元犯不出之方·龍孫兩漢, 而之方主人也, 龍孫從人也。謀事之誤, 至有移恕之擧, 則之方憤恨, 固當倍於龍孫, 而隣鬪拔劒, 自是常習, 賊反荷杖, 亦有古諺。況纔加誨責, 輒乃盛氣, 則半夜虛行, 固有歸咎之心, 片言起鬧, 豈無相鬨之理。不可以主客之別, 專歸之於之方。龍孫緊踢, 元世蹲坐云者, 始出於之方, 切姻之招, 故雖不准信。龍孫前後招中踢打一款, 終不敢顯言發明, 則之方之不手犯, 足可推知。元世落留, 便同負去之僧, 則之方之旣來旋往, 固無足怪, 而及其曰死之後, 同行諸人蒼黃驚訝, 宜當一齊往見, 而占乭·太位等之先送龍孫者, 又何故此。必是元世之死, 由龍孫之緊踢故, 首送起鬧之人, 使渠自當之致。龍孫之最初受疑, 於此可見。又若以之方之中路逃躱, 多年藏蹤, 添渠斷案, 則又有一言可卞者。之方之逃, 猶可謂以自知其罪, 先機逃避, 而奉伊之携手同歸, 亦將以此而擬議元犯耶。龍孫若是元犯, 決無傳訃之理云者, 果不無是理, 而前後殺獄正犯之躬往傳訃, 欲掩其跡者, 亦復何限乎。殺越之變, 有非尋常, 凶音三人守屍一夜苦待, 則理當汲汲通傳, 次問之方之來否, 徐待其妻之飯訖, 瞞言渠夫之氣窒者, 又何其雍容之至。此村民持杖醉事不覺之說, 顯有推諉之跡, 而對質之招亦不分明, 則徒見窘遁之態, 而益著疑眩之端。且占乭·太位在之方, 雖是同姓或異姓之親, 而龍孫同囚, 之方在逃, 則岸獄之顔情旣熟, 鎭捕之頭面無期, 除非道義之交·骨肉之親, 則何不一辭諉之於之方, 而前後九年挺身以龍孫一人立證乎。及見獄成案具出場無日, 乃以出萬死之計議發成一團之說, 此是必至之理。大抵蹴踢者龍孫也, 勒縊者之方也。當初事端, 雖是造謀之人末稍, 殺死非渠獨知之事, 而爲之方者, 來率作伴數人, 相議運屍, 則以此堅硬之傷痕, 龍孫之爲元犯, 孰有異議乎。旣犯同情之律, 又著故犯之跡, 而自初恐㥘, 獨自彌縫, 及當就捕之後, 言言粧撰, 節節隱諱, 幷與落留一節而直諉於龍孫, 渠之斷案, 渠所自判, 三尺之律, 有何容惜, 而求生必死, 意出愼獄, 捨舊從新, 貴在平心。以情以跡, 若不十分明的, 而徒執一二疑端, 强定曰某爲首某爲從, 致有橫罹冤枉之歎, 則朝家之意, 寧忍爲是。今此數項起疑之端, 非曰之方之可生而龍孫之當死也, 亦非曰昔日言非而今日言是也。鄭重難愼, 訝惑滋甚, 又不得不論理判下, 道伯莅任屬耳, 此獄顚末, 尙未聞意見之如何。分付該道, 別定剛明官, 敷演此外違端, 應問各人處, 反覆窮詰, 仍具意見狀聞更査。判付內, 此獄兩囚俱有八條疑端, 一獄兩犯, 出場無期, 嚴飭該道, 逐條盤詰, 指一論理狀聞, 復因更査。判付內, 依前準式嚴刑, 期於得情。傳曰, 此獄, 蔽一言曰疑案。殊別勒縊之的在生前與死後, 然後可斷此獄元犯。蓋之方勒縊, 龍孫猛踢, 事在暮夜, 獄無明證, 兩囚互諉, 屢年未決。雖更行按査, 但歸疑傅信傅之科。値今大赦, 何不酌決。幷卽酌放事, 令該曹該道知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