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宗十年, 龍崗人趙贊敬後母金大阿只, 自言被毆於贊敬, 呈兼官, 本道監司朴師洙啓本, 以爲母子倫義, 本無生母·繼母之別, 贊敬之毆打繼母, 所當依法同推, 而中廟朝庚午受敎, 有嫡母·繼母改嫁他人及潛奸他夫, 則告訴之文, 夫以子告母, 自有當律。祖宗受敎, 亦有子孫告祖父母·父母者, 不辨曲直, 依法治之之令, 而獨於潛奸他夫, 許其告訴, 只擧嫡母·繼母, 不論生母者, 誠以繼母·嫡母潛奸他夫之日, 妻道已絶於其夫, 母道亦絶於其子, 非如所生母子之有生身之恩·無可絶之義, 故受敎立法, 似出於此。今此贊敬之繼母潛奸莫石連生二子, 母道亦已絶矣。以其毆打而置之應死之科, 疑若有違於祖宗朝許告訴之本意。臣之不卽同推, 蓋亦以此, 而法意義理, 俱極微妙, 非臣淺識所可擅斷, 乞下該曹, 議于廟堂, 而如以爲可死, 則固當具格啓聞, 如以爲不可死, 則處置之道, 亦無當律, 竝令稟旨。本曹判書尹陽來請議于大臣而處之。右議政金興慶曰, 贊敬之繼母, 旣已淫奸, 至生二子, 則於贊敬, 母道已絶, 不可以子毆母之律治之矣。工曹判書金取魯曰, 先朝受敎, 繼母則許令告官者, 似出於無生育之恩故也, 而未告官之前, 母子之名號自如, 何敢犯手毆打乎。若就子毆母之律, 煞有參酌, 而直用寬恕之典, 末流之弊, 何所不至。左參贊李廷濟曰, 受敎中雖有告官之文, 旣無告官之事, 雖告官之後, 猶不當犯手毆打。況不告官之前, 倫常未絶, 何敢下手乎。不可不依法懲治矣。副應敎金 曰, 此於春秋, 有可傍照之事。人有繼母殺其父者, 其子又殺其繼母, 議者欲加以子殺母之律, 其時識者以爲, 其繼母殺父之時, 母之名已絶, 不可以倫常斷其獄, 當以非士師而擅殺之罪罪之。今此贊敬之繼母旣已淫奸生子, 則母道已絶。然不爲告官之前, 手自毆打, 烏得無罪云者, 工判之言, 是矣。而至若母子之義, 則已絶於其母淫奸之時, 不可以犯倫之律直斷其罪, 宜加十分商確。上曰, 若以受敎觀之, 告官則無母道, 不告官則母道未絶, 今贊敬之繼母淫奸, 則當告官而絶之, 不告官之前, 豈敢下手乎。渠雖不知有受敎, 不能告官, 而豈可以容恕低仰乎。且以淫奸爲言, 則其母當用極律, 豈有其母死而其子獨生之理乎。兵曹判書尹游曰, 贊敬之父, 若備禮後娶, 則贊敬母子之義重矣。若是花妻, 則母子之倫, 非所可論, 不可不明査定罪矣。上曰, 兵判所達, 是矣。令本道査問。本道査啓以爲, 禮娶的實。刑曹判書尹陽來更請議于大臣。上曰, 金女雖淫奔, 旣不隨往其奸夫, 尙在贊敬之家, 則蓋以有母子之名故也。母子之名旣存, 則渠何敢下手毆打乎。諸臣各陳所見。吏曹判書宋寅明曰, 未告官之前, 自處以母子, 則不可以行淫直謂之母道已絶而遽施輕典。然直斷以極律, 未知何如。恐不可無參酌處置之道矣。上曰, 予意則以爲當用極律。不然則世道漸弛之時, 將必有以此籍口, 而毆打繼母矣。律文以爲, 非所生母, 則淫奔者, 告官相絶云者, 其意深矣。必使告官而後絶者, 正以母子之名, 不敢自絶, 而絶於官也。其所以嚴母子之分者, 自在於律文中矣。渠何敢不告於官而手自毆打乎。兵曹判書尹游曰, 所生之母外律有告官之文果能告官, 則今無可論, 而贊敬旣不告官, 又爲犯手, 罪關倫常。金女以淫奸之罪正律, 贊敬以毆其繼母之罪正律。同時正律, 未知於參酌情法之道何如耶。金女之罪旣正, 則贊敬之於金女母子之倫自絶矣。直以毆母之文, 斷以一律, 或似過重矣。判尹趙尙絅曰, 當初若使贊敬告於官家, 則豈有可罪之端, 而旣不能辦此, 至有手犯毆打之擧, 誠可謂傷倫·悖義, 而直斷一律, 或似過矣。副提學李宗城曰, 自上欲用極律者, 蓋出於正倫·敦化之意, 而旣以奸淫之罪斷金女以處絞, 又以子毆母之律置贊敬於極典, 恐爲未安矣。然聖敎未告官之前, 母子稱謂尙存者, 甚爲精微, 不可不十分參量於情義倫法之間也。上曰, 世衰民亂, 三綱幾乎斁滅。以律文觀之, 告官之文, 可謂纖悉矣。未告官之前, 母子之誼, 尙存。爲其子者, 焉敢毆打。以上殺下, 猶可原情, 以下犯上, 更何參恕。其在勵頹俗·樹三綱之道, 決不可議其次律, 而諸臣所達若此, 王者用法宜其審愼。更議于諸大臣。右議政金興慶以爲, 臣於筵中, 旣以不必用子毆母之律有所仰達, 今無容別議。奉朝賀閔鎭遠以爲, 贊敬愚蠢, 未及告官, 則是母道未絶矣。母道未絶, 則其所以毆打者, 乃毆母也。今或以繼母淫奔, 則母道已絶爲言, 而此有不然者。以南子之淫亂, 而先儒斷蒯聵以欲殺母, 其說載於論語集註中, 何可謂母道已絶乎。判付內, 當初下敎, 意在重綱常, 而頃者諸臣之意, 皆曰可生, 大臣獻議, 又復若此。嚴刑二次後, 減死定配。金大阿只, 依律處絞。
已上毆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