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年, 江原監司沈鏽啓本, 黃腸木偸斫罪人金世亨結案馳啓, 而臣於玆事, 旣有微見, 敢此附陳。世亨有子圭璧, 昨冬病死, 臨死而謂其妻朴召史曰, 父犯國禁, 罪當極刑。吾欲血泣告官以代父命矣, 不幸吾病至此, 將爲未瞑之鬼。汝可不忘吾意, 至死哀籲, 以贖父刑云, 則其妻朴召史葬夫之後, 來守獄門, 躬執養獄, 入庭呈狀, 泣陳其夫之遺言, 願自當刑以贖舅罪。謹按漢史齊太倉令淳于意有罪當刑, 其少女緹縈上書, 以爲死者不可復生, 刑者不可復續, 後雖欲改過自新, 其道無繇也。願沒入爲官婢, 以贖父刑。文帝憐悲其意, 詔除肉刑。今此朴女不負其夫之遺意, 以身代之願贖其舅刑, 則情事之悲切, 與緹縈無異。臣旣目見節孝之卓異, 徒知守法, 不使之上徹, 有非仰體之道。故不得不竝此尾陳。本曹判書吳彦儒啓曰, 世亨當置一律, 而其子婦朴女之泣訢官庭, 請以身代, 道臣嘉其孝, 至於狀請稟處, 故敢此仰達矣。上曰, 議于大臣。領議政兪拓基以爲, 世亨之積年偸斫, 今始發覺, 則依律照斷, 固無可疑。其子婦之願以身代, 雖似可嘉, 末俗多僞, 定法難撓。一有寬恕, 後弊必滋, 依法施行之外, 更無他道。左議政申晩以爲, 金世亨之子婦朴女爲其舅請以身代, 至有道臣狀稟之擧, 可見其孝之足尙, 而第黃腸偸斫罪在一律, 且已承款結案, 則恐不可輕議容貸。右議政李
以爲, 朴女之來守獄門, 願贖其舅, 情事悲切, 其所褒嘉當論於朴女, 不當推及於准法結案之罪人矣。一或容貸, 則封山禁令, 將致解弛, 罪囚冀倖, 亦必踵起。照法勘斷, 似不可已矣。此非審理之時, 則道臣論列獄案外事, 至擧緹縈, 隱然有傅生之意於考覆狀聞之中者, 殊未穩當。臣謂當該道臣, 亦宜有警飭之道矣。領府事李宗城以爲, 朴女之推其夫之孝心, 乞貸其舅之命, 跡猶緹縈, 情又可悲, 孝理之下, 容有可議, 而第伏念聖王之刑, 本情而勘律, 臣未知朴女代命之請果能如緹縈之情否, 圭璧之生時涕泣乞哀於官長, 果能如朴女今日之爲否。朴女今日之擧, 又安知僥倖冀望於皇天好生之仁, 而猾胥奸民敢又窺測於前後屈法貸死之異恩, 從以敎誘而爲之耶。世亨之以死囚繫獄, 亦已多年。是必廉訪實跡, 稽察形色, 得其情而後, 始議用法之如何, 區區賤見, 不能無然疑於中。上裁。判付內, 噫, 三尺雖重, 王者之道, 以孝爲先。心者在人之中, 朴女心如緹縈與否, 君何以知之, 法官·道臣亦何以知之乎。欲知其心, 此査心之政也, 爲人君豈忍爲哉。噫, 雖弛於偸斫黃腸百株之法, 豈忍傷孝子·孝婦之心乎。身爲按覈使有懷所陳, 其何問備。圭璧之諭妻與否, 今査其魂乎。白首暮年, 不感動於孝婦之心, 豈三十載臨御之意乎。金世亨, 特爲減律島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