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 倉穀幻弄
今上五年, 本曹參議徐鼎修所啓, “摠戎廳平倉還穀, 誠爲一大痼弊也。 每當分糶之時, 例以倉底人懸保出給, 故京中無賴輩, 招引閭巷稍實之類, 慫慂以賭博, 假托以稱貸, 締結保主, 受出多石, 甚至僞着姓名, 勒成文券。 及其捧糴之時, 則本廳不問虛實, 一從糶案之所載而徵之, 囚其父兄, 侵及族黨, 一人作奸, 十家被害, 張三受糶, 李四納糴。 此特其大略也。 前參議李義寬筵稟申禁者, 不啻嚴截, 而終不止息。 蓋本廳之捧糴, 雖獲作奸之魁, 置而不論, 必按懸名之人, 而嚴加督徵, 故都民之呼訴本曹者, 項背相望。 此後, 則自本曹捉得元犯, 移送摠廳, 盡捧還米, 還付本曹, 照律嚴勘, 恐合事宜。下詢廟堂處之, 何如?” 上曰, “前後筵席, 屢勤飭敎, 而弊猶自在, 今年甚於去年云爾, 則安知不來年之又甚於今年。 倘不痛加懲治, 難期掃祛舊習。 所謂平倉作奸倉屬及保主人輩, 待明朝開坐, 其慫慂愚氓之罪, 一一嚴査, 登對以奏, 當從後嚴處, 以謝平民。 摠帥難免溺職之責, 從重推考。 自明春爲始, 復有奸弊, 爾曹隨聞嚴禁, 亦令該廳, 無賴賭博之類, 十分禁戢。 仍以此意, 知委坊曲, 使一民無不識不聞之歎事, 分付京兆·五部, 此乃刑期無刑之意也。 若又收殺之政·矯弊之策, 明日大臣·摠帥, 入侍稟處, 可也。” 本曹判書李命植回啓, “摠戎廳新營書吏李景煒等, 庫直姜渭濱等, 保主人裵仁祥等, 謹以傳敎內辭意, 發問目反覆嚴問, 則其所分糶, 一從保主人等收納成冊, 依數分給, 故書吏擧行文書而已, 庫子開庫出給而已, 受去人之誰某, 虛實與否, 實不知云。 旣是該吏與庫子, 則保主人輩所爲, 似無不知之理, 保主人等, 一辭發明, 終不吐實, 所當待用刑嚴訊得情, 而旣有登對以奏之命, 上裁。” 判付內, “書吏·庫子等, 姑爲保放, 保主人等, 厥數夥然, 勢難盡囚, 其中二百石以上, 爲先着枷嚴囚, 餘外各人, 竝姑保授, 俾無繹騷之弊。 供辭草草, 不可憑信酌決, 待明朝開坐, 各人等處, 嚴問取招。 尤無良石數最多人, 各別推覈, 其幻弄國穀·誑惑平民之罪, 一一捧遲晩, 以爲照法重繩之地。 大抵平倉糶糴, 專爲營屬接濟, 傾囷取耗之法, 到今雖難猝罷, 該營若於分糶之時, 區別願·不願, 精擇實·不實, 計口發俵, 無或泛忽, 則今番之弊, 何從而生也。 登豊之餘, 京居民人, 設令皆不願受, 該營又能審察事情, 決知其必不可受, 則某樣從長彌綸, 亦豈無其方乎。 該營但事督責倉屬·保主人輩, 彼倉屬·保主人輩之作此擧措, 特勢使之然者。 其留庫石數, 分給石數, 取耗石數, 應用石數, 原文書使之現納, 作俑頭目之人, 別般査得, 待輸款, 從重照勘之意, 另爲措語稟處。” 書吏·庫直·保主人等更推, 回啓, “分·留及用遺文書, 使之現納, 則以爲, ‘分·留之數, 在於傳掌重記中, 用下之數, 取納事目冊一卷, 本廳需用不足, 臨時取用, 元無一定之例, 年各不同, 此則有難按簿考覈。’ 依判付, 二百石以下, 竝姑保放, 二百石以上, 及雖不滿二百石而奸狀綻露者, 一幷嚴囚。 以判付內辭意, 發問目究問, 則許多保人中, 裵仁祥, 分俵石數, 多至五百餘石, 其幻弄作奸之狀, 節節綻露, 崔鍾賢, 本非倉民, 冒屬保主, 而石數之多, 亦至二百三十石, 曺壽澤設置戲具, 誑惑雜類, 而穀數之多, 又至三百餘石。 倉底居民, 皆以此三漢, 目之以罪魁, 施威嚴問之下, 專事漫漶, 萬萬痛駭。 至於尹德善之歇價給錢·捧賂移錄, 李重根之加捧什一·出給貧民之狀, 已爲現發, 而分俵石數, 比三漢差少, 若其用計作奸, 眞所謂一而二二而一。 今此嚴問之下, 雖不敢全然隱諱, 終不吐實, 俱極兇獰。 大抵保主人三十七名, 論其罪狀, 均是作奸, 則不可以石數多寡·情節淺深有所區別, 而石數雖多, 或有情節之差殊, 不宜混勘者。 情節已露, 難以石數之稍少, 曲加容貸者, 裵仁祥等五人, 待用刑嚴覈, 期於取服。 其餘三十二人, 自臣曹竝爲考律勘處, 何如?” 判付內, “觀此各人等招辭, 石數之多寡, 罪魁之誰某, 竝姑捨是, 投跡此臼, 旣獲保主人三字之稱, 則無非亂民也。 國穀之幻弄, 平民之誘惑, 特其次第事耳。 朝家之意以爲, 裵仁祥未必爲元犯, 尹德善·李重根, 亦未必爲隨從。 論以邦憲, 所謂保主人稱名人等, 竝置重律, 以謝繹騷之民情, 實合懲礪之方。 更又思之, 所謂保主人, 無非窮難自存·貧不聊生之徒, 饑寒切身, 糊口沒策, 作此死中求生之計, 如或因犯而原心, 足云可哀也, 非可怒也。 今於屢招之下, 幻弄也誘惑也, 種種似此罪狀, 亦不得全然牢諱。 到此强別首從·分輕重決處, 無所不可。 罪人裵仁祥, 擔當穀包, 數過五百, 爲諸囚之最, 照律遠配。 該廳之催科方張, 糴簿之磨勘未了, 經先決勘, 果無適中渠願之歎乎。 此則往復該廳, 以草記從長稟處。 崔鍾賢, 賊謙婢族, 逆麟親傔, 多年以掖屬隨行, 竟至於因特敎罪汰, 則固當奉頭鼠竄之不暇, 乃敢逗遛京輦, 名徹奏御文案, 究厥情狀, 尤萬萬痛惡, 不可以次律論, 與仁祥一體照勘。 曺壽澤, 倉底居民, 目之以罪魁, 則有難參恕。 且以渠供觀之, 指示韓哥, 俾干風化之重罪, 亦與兩囚, 同律處斷。 尹德善·李重根, 卿等結語, 論列至此, 亦不可白放, 竝分等酌處。 其餘二百石諸囚, 何必令盡配。 此人等, 待明朝開坐, 更加區別笞·杖, 竝收贖放送。 大抵平民·亂民, 自予視之, 均是民也。 況所謂亂民, 皆非本是亂民也, 朝家制置如彼其乖當。 京城數里之地, 積穀萬包, 而春糶秋糴, 一如外邑之例, 蕞爾平倉一區, 何以盡俵原數。 如是之故, 倉底不但爲寒乞兒之逋逃藪, 從又害及城內之貧戶·富民, 以此以彼, 此法急速矯革, 然後可除來後踵罹之弊。 後日次對, 摠使登對時, 必以本倉還穀, 分數移轉於外邑一款, 使之爛商熟講後稟處。 自本曹枚擧判付內辭意, 卽爲文移該廳。本倉吏胥·庫子等, 別無更問之端, 竝分揀放送。 鍾賢等四囚, 依仁祥例決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