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補 同年, 白川趙載恒毆踢其妻尹召史, 當日致死, 實因被踢。道啓, 踢殺其妻, 出於一盂飯, 五日埋葬, 明是掩跡之計云。辛丑更査, 傳曰, 趙載恒獄事, 實多疑端, 有難遽決。大抵獄體, 雖以實因爲主, 必待詞證俱備, 始乃成獄者, 所以重人命也。屍親所執以爲言者, 不過泛稱一村人所喧傳, 而其言根, 則歸之於法不當詰問之一兒婢, 尤豈非大疑案乎。當初李可遠旣疑其非命, 遍看肢節, 周視項頸, 則何獨不見其脊背而得其傷處乎。又其踢殺之說, 喧傳一村, 則趙𨩉以舅甥之親, 何不登時告官, 而乃發厚葬之說, 顯有索賂之意乎。況此獄肯綮, 專在於兒婢傳說, 而設令此言初出於兒婢之口, 轉入於可遠之耳, 說者·傳者, 必有其人。推官之不復盤詰, 遽以載恒爲正犯者, 有乖於審克之道。更査以聞。本道査啓, 裵女田中之責·福德廚間之譴, 皆是公證云。曹回啓, 農謳中, 可憐哉, 一升米, 何惜乎云者, 有非無識村女所可做出。唱之者, 嫰甘丁, 傳之者, 福德, 而福德後階梯遂絶, 則査官所謂滿野農謳, 可知尹女之冤云者, 未知何所見, 而載恒則饒居, 可遠則窮居, 操縱索賂, 計不得售, 則慫慂趙𨩉, 又做謳謠, 以亂耳目。趙載恒姑令停推何如? 判付內, 依允。癸卯因本道査啓, 判付內, 朝家於辛丑春審理時, 親觀此獄, 錄啓拈出八九分疑端, 非不知卽地決折, 一反前案, 而以其獄體之至重, 有難徑先臆斷, 措辭判下, 使卽更覈。三載之間, 四行按査, 到今京司之議讞, 轉入三昧。道伯之査啓, 更進一步, 可遠奸情, 無遺呈露, 載恒冤狀, 庶幾獲雪, 儘乎有罪者莫逃, 無辜則得免, 天理孔昭, 不可誣也。大抵決獄之道, 不出常情之外, 當其尹女之死也, 比隣之女弟·同巷之內叔, 曾無一言半辭之致疑於其間, 而彼可遠者, 忽地挺身, 終始齗齗, 載豊之不遑冠巾, 蒼黃來告, 直不過姻親之際, 相恤相救之誼, 而可遠則忍於此時, 萌他惡念, 自以爲逞憾在於斯, 圖賴在於斯, 變故二字, 把作眞贓, 未冷一屍, 視若奇貨, 遍察上下之渾體, 强覓彷彿之傷痕, 而無疑可執, 無計可售, 則乃發厚葬之說, 顯肆索錢之謀矣。錢則不出, 人則已葬, 於是乎多般揣摩, 積費心慮, 自做數闋農謳, 先播一村饁婦, 而嗾起癃臥之趙𨩉, 急招越鏡之二奉, 始乃告官於四旬之後, 行檢於六月之中, 要得傷處於糜爛疑似之間, 而所謂立證者, 只引無知之兒奚, 俾絶當問之蹊逕。成獄之凶謀旣行, 敗家之宿願亦遂, 攘臂裹足, 曾莫知止, 此其心爲五寸戚侄之冤死乎, 爲千金厚賂之失計乎。逮朝家洞察隱情, 另使究問, 則其心益狡, 其計益急, 粧出初·覆檢所無之許多人物, 以爲之證, 而奴屬之外, 募得良家之裵召史, 女人之中, 攙入男子之羅莫同, 遠而點烈爲外援, 近而福德爲內應, 如鬼如蜮, 眩亂耳目, 而獨於敎誘指使之時, 難掩彼此差錯之跡, 廚間之踢, 辛勤密囑, 而豊·恒之異居, 未及分曉, 井邊之語, 爛熳相和, 而誰某之同汲, 莫能說到, 畢竟諸招, 互相枝梧, 言根則反歸渠妻, 血衣則便沒下落。種種窘態, 昭不可掩, 最可痛惡者, 卽農謳一事也。想渠設計之初, 預圖惑衆之方, 作爲俚詞, 暗敎村女, 一人唱之, 十人和之, 或在于田, 或行于路, 要使營邑廉探之人, 道塗過去之客, 聞而惻然, 認爲實事, 擧云尹女之冤, 至登謳謠, 卽此一節, 於渠斷案, 然下里腔調, 原從天機中出來, 山花野曲, 如興如比, 往往有似解而難解者, 何嘗丁寧說去, 惟恐人不知, 如此獄之所謂謳者乎。若使具耳者聽之, 可以立辨贗作, 多見其欲巧而反拙, 朝家於殺獄文案, 未敢泛忽看過, 蓋出敬愼之意, 職在承流之地, 更査有命, 不曾一番躬按, 付之守宰, 草草盤問, 依前本謄啓, 甚至以不近似之說, 彌縫之不已, 致令獄老生奸, 無謀不有, 倘非又復行査之擧, 將使可遠之奸情不露, 載恒之冤狀莫雪, 刑政之倒置, 孰大於是。不可以事在旣往而置之。該道臣趙尙鎭罷職, 李可遠更加嚴刑後, 極邊限己身減死定配, 其餘各人等, 曰東則東, 曰西則西, 俱是愚蠢之類, 竝自本營, 從輕重決罪。白川郡殺獄罪人趙載恒, 旣知其無罪, 則不必許久滯囚, 將此判付, 詳細曉諭後放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