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諡
經國大典。宗親及文武官實職二品以上, 贈諡。親功臣, 則雖職卑亦贈。舊例奉常寺正以下議定, 竝行狀報本曹。自中宗朝以後, 始令弘文館同參, 見下。
太祖時, 奉常寺議鷄林君鄭熙啓諡曰安煬·安荒·安惑, 報于禮曹, 禮曹傳報門下府, 具本取旨。上召定諡奉常博士崔蠲問, 熙啓元勳也, 贈諡但論其過, 不擧其功, 何也。卽下巡軍獄鞠之, 又囚奉常少卿安省·寺丞金汾·大祝韓皐·協郞閔審言·錄事李士澄。於是刑曹劾散騎常侍金伯英·李滉等, 又劾禮曹議郞孟思誠·佐郞趙士秀, 以不駁奉常寺議諡之誤也。命杖蠲一百, 徒配金海, 省等流之。伯英·滉·思誠·士秀罷職。更諡熙啓, 曰良景。
世宗朝, 金判書鉤·金判書末·金大司成泮, 皆博通經史, 尤邃性理之學。同時選授胄監, 誨人不倦, 作成有效, 人稱三金。俱諡曰文長, 諡法博聞多見曰文, 誨人不倦曰長。世以爲三金得此諡, 宜矣。
判書徐居正筆苑雜記曰, 諡法, 古人所重, 今但委之於太常, 新進後學, 不諳事體, 加諡無法。如洪順孫, 與於靖難功臣端宗朝。之後, 功最下卒, 官僉知中樞, 秩又卑。乃以勳, 特加諡曰襄武, 蓋取因事有功爲襄, 克定禍亂爲武。嗚呼, 其不知事體之甚也。克定禍亂之武, 其施之於人臣耶。況旣曰, 因事有功, 則其功可知矣, 又加克定禍亂, 何也。又如崔寧城恒, 太常諡曰文靖, 蓋取道德博文爲文, 恭已鮮言爲靖。旣曰道德博問, 則恭己鮮言, 道德之末事耳, 曰文曰靖, 不亦倒乎。如李中樞崇之, 太常諡曰麥厲, 蓋諡法無麥字, 必夸字之誤耳。此類甚多, 不可勝記。
成宗甲辰九月, 奉常寺, 上金良璥諡號曰恭威公·偏肅公·齊克公。上問之承政院, 對曰, 良璥有褊心之病, 故諡皆如是。上曰, 曩者, 金國光·尹繼謙之諡, 慮有後弊, 欲改而未果。今有正直之人, 其朋友以私事請囑而不從, 則皆云其心偏急, 朝議靡然從之。以正直爲偏急之諡, 其可乎。予欲改之。政院啓曰, 良璥偏急之病, 公論皆然。今若改正, 恐有後弊。但於奉常寺擬進六字, 上裁何如。於是御書恭肅公而出。敬事供上曰恭, 執心決斷曰肅。十一月, 奉常寺擬進李繼孫諡曰長敬公, 曰玎憲公。誨人不倦曰長, 述義不勉曰玎。金宗直啓曰, 繼孫爲永安道觀察使, 興學養材, 至今多中科第者, 然謂之誨人不倦, 則失實, 如金駒·金末·金泮, 則當矣, 以監司興學而已。何以得此諡耶。繼孫爲人, 得宰相體, 善人君子也, 不須長字, 亦可得美諡。其曰述義不勉, 恐亦不可。曾以罪謫罰, 而謂之玎, 可乎。上遂書敬憲而出。
自中宗中興以來, 奉常寺議正不正, 議諡之際, 其子孫奔走干請, 欲得美諡而後已。故少不稱意, 輒復追改, 故所議皆不得正。上特命弘文館應敎以上, 往參駁議。是時諡金壽童曰頃順公, 柳順汀曰武安公。政府以名實不副, 令奉常寺改議。有張珽者, 以武官參靖國功臣, 及其死, 奉常正安壽童, 議諡曰忠烈公。自是以後, 諡無忠文二字, 則人皆怪之。
宣祖癸酉, 大司憲盧禛·司諫金誠一鶴峰。啓曰, 贈領議政李滉, 道德之盛, 昭如日星, 請速賜諡, 以勵世道。上, 以無行狀, 不許。經筵官李珥·金宇顒等白, 昔黃幹, 以朱子高弟, 其製行狀, 猶在二十年之後。伊川則門人高弟, 終無敢下筆, 其難也如此。況李滉門人安能容易製之乎。待大賢, 不可拘於常規。滉之行迹, 昭在耳目, 行狀無有, 何所增損。珥又曰, 滉一生言論風旨, 筆之於書者, 雖古昔名儒之言, 無以過之。殿下於已死之賢, 行迹已著者, 猶且靳於褒崇, 四方之士, 若疑殿下無好賢之誠, 則其害不淺。上命賜諡。丙子十二月, 贈諡曰文純, 道德博聞曰文, 中正精粹曰純。
宣祖朝, 多以封職進諡之人, 以卑官而得之者, 金宏弼之文獻, 鄭汝昌之文敬, 徐敬德之文康, 實異典也。趙靜庵光祖, 亦以追封諡文正。皆從二品故也。經筵官許篈, 常請諡故副提學柳眉庵希春, 上只令贈左贊成, 不許諡。
自明宗朝以後, 議諡者, 幾於全廢。蓋諡議, 奉常寺雖主之, 而弘文館東壁往會, 故其實權, 在弘文館。兩相推諉, 未得齊會, 以此久未擧行。名相如李浚慶者, 功在國家, 久未得諡。柳成龍爲副提學, 許篈爲應敎, 一日會弘文館議曰, 李相無諡, 豈非欠典。若吾輩在而不議李公諡, 則後益難期, 今日盍議李相諡。成龍據行, 當得忠肅之號, 衆皆曰甚當。明日二人, 皆緣他事去館, 不復入。其後四十餘年, 配享廟庭, 然後始贈諡曰忠正焉。
識小錄曰, 我朝初, 諡法爲重, 二品實職以上及功臣之外, 雖有淑行大功, 亦不許賜諡。議諡時, 初自奉常寺, 受行狀而例諡, 送名牒于吏曹。吏曹會弘文館戡定以啓, 至愼重也。應諡者死, 其家卽具行狀, 送于該司。雖平日無功德行譽者, 不敢不請諡, 或以煬或以荒或以惑, 亦不能辭。近世此風頓革, 甚恐得惡諡。初不狀請, 終則竝與名臣大功者而不請諡。人主賞罰之行于萬代者, 閣而不行, 殊可嘅也。近世卽光海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