춘관지春官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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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宗追崇
天啓癸亥, 仁祖大王反正。仁祖, 定原君난외주 原恐遠。之子, 於宣祖爲孫。上迎定原君夫人, 入闕內, 依宣祖朝德興大君例, 尊定原君爲大院, 命禮官致祭, 竝祭于德興大院君。禮曹判書李廷龜啓曰, 祭文頭辭, 未有折衷之論。聖上於宣廟, 以孫繼祖, 而禰位則闕焉。夫有祖而後有父, 有父而後有伯叔。今於所後, 旣無稱考之地, 而稱叔父於所生, 情理俱舛。今日之事, 與漢宣帝略同, 宣帝不得不稱史皇孫爲悼考, 但加皇字, 未免不貳嫌, 故程子謂之失禮。今若稱考而不加皇字, 稱子而不加孝, 別立支子, 以主其祀, 於德興祭文, 只書德興大院君, 而不書屬稱爲宜。上從之。遂移奉連珠府夫人於梨峴宮, 改宮號爲啓運宮。供上物膳, 一依王妃殿例。甲子, 儒臣朴知誡上疏言, 儀禮, 爲君之父母, 君服斬, 臣從服期。今於大院君, 旣當稱考, 不可不服斬。參奉李義吉, 疏請崇奉。儒臣金長生疏言, 旣入承大統, 當稱伯叔, 不當稱考。上問朴知誡·金長生說孰優, 禮官啓曰, 先儒論漢宣帝事曰, 宣帝以從孫入繼, 若陞一等, 而考昭帝, 則又將降一等, 而兄史皇孫。故於所生父, 直稱之曰考而已。此說甚分明, 故臣等只以儀禮爲人後者, 爲所生父母降服條爲斷曰, 服不可不降, 而父母之名, 亦不可廢。上御經筵, 又問金·朴兩說孰是, 副提學鄭經世對, 金長生以爲, 爲人後者爲之子, 旣以宣廟爲考, 則不可又以大院君爲考。此則似不然。若以宣祖爲考, 是稱其祖也。殿下雖繼宣祖統, 而以宣廟爲祖, 則雖以大院君爲考, 無所害也。上曰, 稱考則似無不爲三年之理。經世曰, 尊祖義也, 親親仁也。義之所在, 恩有所屈, 壓於所尊, 不得爲私親服斬。
丙寅, 啓運宮昇遐, 上欲服三年。大臣尹昉·申欽及禮官金尙憲·大司憲鄭經世以爲, 當從爲人後者, 爲本生親不杖期。又請以上弟綾原大君俌, 爲喪主, 且行五虞。上勉從之, 而下敎責禮曹, 減殺禮節, 無祭以諸侯之義。延平君李貴上箚, 極論降服之非, 且言虞卒, 上當爲初獻。上曰, 予無出繼之事, 初獻禮, 當自爲之。大臣·禮官爭執, 三司七啓, 乃允。上及世子只參於哭位, 綾原行獻禮。上別爲親祭, 行初獻, 世子亞獻。副提學崔鳴吉上箚曰, 今日之事, 當以三年爲定。所謂不貳斬者, 以其服斬於所後, 故降期於所生, 何則不貳本也。非爲人後而降其父母, 則是無一斬也, 無本也。議者以親孫爲祖後, 擬之於族人支子後大宗之例, 此臣所未曉也。禮, 受國於曾祖者, 其父早卒, 則爲其廢疾之祖, 喪三年。子夏傳曰, 父卒然後, 爲祖後者斬。夫受國於曾祖者, 是爲曾祖後也, 而又謂之爲祖後, 則疑於貳統矣。蓋以直統相傳之次, 初不以傳重有無, 而爲之輕重也。或曰, 廢疾之祖父雖未爲君, 而位在適嗣, 封爲世子, 故服不降。今大院君位, 不在當立之次, 不可與此同例, 此又不然。禮, 父爲長子條疏曰, 雖承重, 而不得三年者四, 一曰正體不得傳重, 適子有廢疾, 不堪主宗廟也。又適孫條曰, 父母於子, 將不傳重於適及將所傳重者非適, 則服衆子。以此觀之, 廢疾之祖父旣不傳重, 則其子封爲世子, 而服與衆子同審矣。祖雖以衆子待其子, 而爲孫者, 不敢不以父待其父。彼廢疾之祖父, 若非其孫爲君, 則特一衆子耳, 有何從服之禮也? 鄭經世, 如以殿下眞爲人後, 則頃年陳箚, 極陳稱考之爲是, 何也。稱考而降三年之服, 見於何經也? 殿下, 若自托於爲人後而降其父母, 則殿下不得父其父, 宣廟不得子其子矣。或曰, 喪或可三年, 至於喪主, 則尤不可。臣按小記云, 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 以其祖配之, 而立四親廟, 庶子王亦如之。山陰陸氏曰, 此言王者, 後世或更衰亂, 統序旣絶, 其子孫有特起, 若漢光武復有天下, 旣立七廟, 則高曾祖禰, 當別立廟, 故庶子王如之。然光武上繼元帝, 稱爲考廟, 而又考南頓君, 有兩考之嫌。今殿下特起, 同於光武, 而無兩考之嫌。小記又曰, 庶子不以杖卽位, 綾原不以杖卽位, 則不成喪主也。殿下不以杖卽位, 則以庶子自處也。以藩王入承祖統者, 不可殫擧, 而皆繼伯叔父之後, 故祖其祖而不得父其父。祖其祖父其父而非適嗣者, 數千載間, 獨殿下一人而已。然舜受天下於堯, 而不敢君其父者, 不得以天下私其父也。況宣祖於大院君, 嘗封之爲君, 實未命之爲適嗣, 則程子濮議所稱先朝之封, 豈陛下之敢易, 爵秩之命, 豈陛下之敢加云者, 正爲今日道, 追崇之不可, 章章明矣。旣不得追崇入廟, 則別立廟可也, 宣·光行之矣, 周公亦行之矣。周禮大司樂, 奏夷則歌小呂, 舞大護, 以享先妃, 妃者姜源也。周立廟, 以后稷爲始祖, 故姜源無所配, 特立廟而祭之, 此別廟亦由設也。今題主則當稱皇考定遠大君, 祝辭則當稱孝子國王, 塚墓則倣戾園之故事, 稱之園, 而加以美號可矣。程子論濮禮曰, 祭告當曰, 姪嗣皇帝某, 敢昭告于皇伯父濮國大王云云。孝子之稱, 在亦不已也。於是命以大院墓稱慶興園, 府夫人墓稱毓慶園。
戊辰喪畢, 崔鳴吉又箚陳, 宜立別廟, 不可入於私廟, 綾原傍題, 亦宜削去。己巳五月, 陽陵君許䙗疏, 陳追崇之宜, 三司請遠竄, 不允。崔有海奉命, 水路朝天, 在登州, 與宋戶部獻論禮, 戶部貽書曰, 旣爲人後, 又隆所生, 則是貳本也。若無所後, 何敍昭穆, 如非禮何? 有海旣歸, 畏憚時議, 不敢發。李貴陳箚投進, 上惡其掩匿, 命罷職。大司諫趙絅, 以有海私自問難於華人, 請削去仕版, 不允。
庚午冬, 下備忘記曰, 若拘於橫議而不斷, 則有忘父稱祖之失, 卽命有司亟擧追崇禮節。大臣·諸宰·三司, 皆爭之。
辛未, 鄭經世上疏曰, 子夏傳曰, 諸侯之子, 稱公子, 子不得稱先君, 公子之子, 稱公孫, 公孫不得祖諸侯。據此則大院君不得稱先王。金長生上疏曰, 魯僖公兄也, 閔公弟也。春秋曰, 躋僖公, 傳曰,子雖齊聖, 不先父食, 蓋閔弟而同於父, 僖兄而同於子, 以相繼爲父子也。漢宣繼昭帝, 以所生父, 尊爲皇考, 程子曰, 亂倫失禮甚矣。今聖上之於大君, 不可以考稱之明矣。延平君李貴, 又上箚言, 張維·鄭經世·張顯光輩所引, 皆爲人後之君也, 與殿下之承宣祖統不爲人後者不侔。禮判崔鳴吉請依光武例, 立別廟, 祭以諸侯之禮。
壬申, 尊爲元宗, 別立廟。方議諡, 禮曹啓曰, 列聖尊號大王八字, 王妃六字。穆·翼·度桓及恭請大王, 只四字, 王妃則只二字。成宗故事, 初加四字之諡, 不加大字。中朝准請後, 又加四字, 始稱大王, 祔廟後, 上廟號, 爲德宗。追崇之典, 終異受命之君, 皇考只上四字諡, 仍稱大王, 皇妃上二字諡, 微寓謙遜之意, 似當。上曰, 勿減字數。憲府又啓請上四字, 不允。執義權濤獨啓曰, 盛德茂業, 無迹可尋, 育德毓慶, 爲可稱謂, 四字美名, 足以盡之。不得於言, 而强爲架虛, 欠於誠實之道。上命鞫問, 因竄于遠地。禮判崔鳴吉言, 憲府之啓, 發端於臣, 請與濤同罰。上曰, 鳴吉欲免一時浮議, 可謂延平之罪人也。遂上諡曰敬德仁憲淸穆章孝, 妃曰敬懿貞靖明憲。遣使奏聞天朝, 賜諡恭良。李貴上箚, 論成宗不宜因稱高祖。禮曹啓曰, 以高曾祖考之序言之, 則成宗爲五世祖宜祧, 以宗廟昭穆之次言之, 則崇恩之祭, 不入於昭穆, 而成廟當在四代之中。弘文館啓曰, 左傳郯子, 稱小昊爲高祖, 康王之誥, 以文武爲高祖, 自祖以上, 皆可稱高祖。成廟, 雖是五世, 仍稱高祖無妨。禮曹又啓, 請以成廟爲世室。大臣尹昉·李廷龜·吳允謙等以爲, 旣立別廟, 則太廟固無祧遷之禮, 世室之禮, 恐難輕議。
甲戌, 祔元宗于太廟, 又定成宗世室不遷之禮。
判書金時讓荷潭錄曰, 金沙溪長生疏, 請禰宣祖, 鄭愚伏經世上箚曰, 是以定原爲兄, 大不合於禮。於是尊爲大院君, 不久啓運宮昇遐, 上命殮殯諸禮, 一依國喪。大臣率卿宰·三司, 爭之, 不能得。崔副提學鳴吉, 以議不同, 不預其論, 辭遞。朝議以崔爲邪論, 自是不擬淸選, 金相瑬力主其論。辛未, 崔上箚請追崇享別廟, 猶不敢盡其說也。上下其議, 領議政吳允謙·左議政金瑬, 又率卿宰, 爭之累日。上命遞金相, 而尹昉復爲相。壬申夏, 崔相又上箚申前請, 大臣·三司廷爭之。上怒, 竄司諫權濤于邊, 大臣不敢復言。遂尊爲元宗, 遣洪靌·李安訥, 請命于天朝, 禮部官曰, 怪, 汝國今日始有此請也, 卽從之。甲戌秋, 崔相又請祔太廟。時金相復爲相, 與尹昉及三司廷爭之。上怒, 又遞金相, 竄臺諫金光炫·李尙質·尹鳴殷于北邊, 黜大諫趙廷虎·大憲姜碩期于門外。余謂張維曰, 到今雖心是追崇者, 不敢發口, 以取迎合之譏, 張深以爲然。新大諫兪伯魯, 素主追崇之議, 與大憲李聖求, 同辭請祔太廟, 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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