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犯
伊日狂態, 眞在無何鄕矣。酗喝備至, 威逼莫甚, 至於避去, 而期期尋到, 一下毒手, 正値耳邊。若有半點常情, 固宜十分驚心, 而被縛在囚, 醒後始覺者, 定爲酒一字鿁了。
元自無深怨宿憾之可論, 豈與同荷戈按劍之必殺, 而適丁死會, 嗟未避鋒是乎乃, 死固死矣, 犯則犯矣。倂旣無貳, 證亦緊參。
舊憤斗起, 新怒更激。
造意同謀者某也, 奔走承令者某也。定犯之法, 必以下手重者, 爲首, 而諸棒之加, 亶爲某造意者也地, 則比如命奴執杖 坐堂上者, 其情一也。
群毆共打之案, 先辨下手輕重, 區別首從, 自足按獄之體段也。
義不反兵, 先自立幟。
大厄將迫, 於眉端一打, 正中其腦後。
生怯求和, 難掩行賂之窘跡, 豎說橫援, 多及不關之他人。
檀計一策, 敢漏天地之恢網, 漢法三章, 自有金石之常憲, 第正犯招得之日, 卽獄體究竟之時。檀公也, 三十六策, 走爲上策。老子云, 天綱恢恢, 疏而不漏。
使酒惹鬧, 卽渠伎倆, 浪飮場市而大醉, 路逢知舊而伴行, 忽發無禮之說, 卽欲行打之擧, 彼存謹避之心, 抱頭而鼠竄, 此激䣴喝之怒, 攘臂而豕突。
用意之殘酷, 下手之悍毒, 胡至此極?
石塊閃擲, 雖疾雷而不及, 花田方拾, 奈驀上馬又超越也地而未救。
檢前逃走, 尙稽責償, 揆以獄情, 誠極痛惋。刻期詗捕, 亟施當律, 斷當不容緩是乎旀。
兩證咸備, 一律難貸。
授賊以刃, 而禁其殺人, 世寧有是理乎?
量渠多族之人, 對此無依之漢, 設有醜辱之備至, 苟能謹避而不較, 則可得閭鬨間質朴之名, 必稱闔洞內仁慈之氓, 而血憤所激, 忍耐不得, 倡率同堂之親, 便作攔路之鬪, 杖棒之浪藉, 拳脚之交加, 卽其必然之勢, 則下手之先後, 致打之輕重, 有難辨別於此際是乎乃, 無明業火, 陡起於冷灰, 一道忿泉, 更添於熱血。
成獄償命, 斷不可已。○使我不唱之, 彼烏得而和之? 使我不先之, 彼烏得而繼之?事出博義
積年結交, 自比管鮑之宿契, 伊日敍舊, 便作劉阮之暢飮。
心術寧出於故殺, 手勢或近於邂逅是乎矣, 一擠之供, 渠旣首實, 三尺之償, 自歸難貸。
醉眼朦朧, 麤憤陡激。忙手推胸, 出於不知不覺, 因勢沛地, 豈料其生其死?
蔽一言曰, 某之致死命也, 某之犯手, 數也, 命數不幸, 死生無別。
論襟之情, 雖近於邂逅, 下手之擧, 迥殊於過誤。
原其情則可矜, 論其法則難貸。擠則擠矣, 死則死矣。
苟或心欲必殺, 則在法罔赦, 亦或跡涉邂逅, 則參情曲恕。而律例莫嚴, 雖不得低昂於其間, 嫌怨素無, 亦豈有必殺乃已?題
無心推擠, 直歸於償命之科, 恐有違於制法之意是矣, 擠則擠矣, 死則死矣, 亦不可容易決折。題
乃妻逃身, 惟渠所愧。縱曰無識常賤, 宜歎調琴不諧。
左執腕右執襟, 不有老少之分, 曳以出揮以擲, 遽致沛窒之擧。
束蘊焚屋, 呈毒肆悖。
豈非死中求生? 乃是欲巧反拙。
卽犯罔赦之科, 敢生求生之計。一直呑吐, 雖欲發明。生妻, 去帷搜出某家。
己妻之失行, 不自反於齊家, 某漢之奸騙, 移其怒於老租者。
大抵按獄之法, 亦察情愿之端。
分居邑村, 素昧面目, 則平昔無怨, 衆所共知。
原其情, 則似非故意, 語其事, 則恐有可恕, 而獄體至嚴, 王章攸重, 成獄償命, 無容更議。
原其情, 則雖近過誤, 論其法, 則自歸難貸。
曾無言語之相詰, 寧有嫌怨之可論?
氣忽揚於醉中, 物無畏眼前。
兄踢弟毆, 一斃兩生。
雖使渠以求生, 將何辭以發明? 獄情到此, 鐵案已成。
究其本情, 雖非殺心, 人命致死, 孼由自作。
狼藉行淫, 疑怒橫生, 蠢頑肆惡, 情愛何論?
傷痕則要害, 不啻紫黯, 擠踢則正犯兇身, 不得自賴。
跡雖異於故殺, 罪莫逃於當律。
逃躱愈見眞贓, 推諉竟屬虛境。罪固難貸, 情無可厚。
不足爲兇身粧撰推諉之資。
愚頑之性, 乘憤肆惡, 忘死忘生, 忘己忘人。
三尺至嚴, 殺人者死, 死旣由渠, 責當誰償?
做出白地, 誣以成奸, 哀彼靑女, 因而致死。
由渠生梗, 竟至結果, 苟爲化者, 而一洗合置。此漢於何辟責? 其償命無更議。
細究法文, 逼是凌迫, 威屬勢力, 今此某分外妄想, 計在沮婚, 夜半自裁, 事出不意。執其罪, 則罪浮手犯, 原其心, 則心非謀殺。此與勢力凌迫者, 恐不無毫忽差殊於其間是如乎, 其在矜勿喜之道, 寧付失不經之科, 膚淺之見, 未知何如。
抑死扶生, 雖有俚리, 鄙俗野歌 里通誥。
疑其疑疑, 特地立幟。
先刺奸淫之婦, 後逐行奸之男。氣血所在, 寧不憤激? 出而視之, 已失豕突之漢, 入而刺之, 乃殺鶉奔之女。
兇身之抵賴, 雖出求生之計, 族親間對質, 可見實犯之跡。
發怒非怒, 自屬厲階。
證旣昭著, 情無可掩, 斷獄償命, 無容更議。
自居土豪, 藐視鄕品, 宜拜而不拜, 已欠禮敬, 當尊而不尊, 亦失言恭。
麤膽忽起於醉中, 遽加一足之踢, 餘憤尙存, 於坐間, 復擬偏頰之批, 爲酒所使, 豈眞故殺。(*번역추가 필요)
以若逞憾, 豈徒詬罵? 孕婦之不可犯, 尺童之所知也。不知孕而搗之, 則不知死而殺之也, 知其孕而搗之, 則知其死而殺之也。胎之獨落, 猶云殺人, 母之具斃, 可不償命? 母死於胎, 胎墮於搗。
於左於右, 不分部位所重, 或打或踢, 莫念生死攸關, 證形已著, 兇身自服。
自是潑皮, 酷嗜賭技, 與甲爲詰怒, 何移於乙乎? 自己所犯, 計欲脫者, 未也。
自居邑民, 眇視村氓。
十目所視, 百喙難容, 不可以兇身之抵賴, 倖逭當律。
眞是怒甲移乙, 可謂聲東擊西。醉氣方濃於滾鬪, 麤膽更激於解紛。
是非間參陟, 乃醉客之常情, 言語際阻擋, 激愚漢之悖習。
出入追隨, 乃稚兒之常情, 動作挽執, 何義爺之少恩?
一縷至重, 三章難寬。
恨畜妾之潛奔, 方求誘引之蹤, 謂老嫗之斯得, 始逞奮盆之怒。
業火無明, 何猛氣之翻勃? 大厄當頭, 曾不念其衰尫。
雙眼花纈, 不計部位之慢緊, 一拳石塊, 拾得閻府之怪符。
有獄如此, 何用深究? 據法償命, 在所不已。
得錢則必期痛飮, 乘醉則輒尋鬧端, 卽一伎倆。
猶謂之嫂叔乎, 嫂叔無手擠之禮, 將謂之路人乎, 路人無心嫌之端。
女所以死, 雖由於胎傷, 胎所以傷, 卽由於身仆, 身所以仆, 乃由於手擠。
胎之獨落, 猶稱殺人, 母之俱斃, 可不償命? 雖然無窮者獄情也, 至重者人命也苟爲原恕之論, 不無舒究之端。。某女孕胎, 不過數朔, 某漢所居, 旣非一室, 則不知其孕, 理或無怪。手勢雖異於過誤, 心術逈殊於謀殺是遣, 全身上下, 旣無一片之痕, 則拳之不毒, 擠之不猛, 推此可知, 法雖難貸, 情有可原。
大較論之, 非胎, 則雖擠而不死, 非擠, 則雖擠而不死。今此實因, 單言被擠, 則名差有抑鬱, 專謂胎傷, 則姓女豈無冤恨? 實因段, 以被擠胎傷致死, 開錄爲乎旀, 正犯段, 以姓名執定爲乎旀。
嫁女爲他人婦, 迎子爲自己壻, 彼此兩誼, 倘復如何? 情反爲讎, 親變爲疏。一杯復一 性失於逐婦之言語, 再踢又再 心快於裂趾之詬。辱憤思難而不思大難, 當前知止足而不止, 奚足恤後? 死者姓之命, 由渠休之, 約法之章, 自爾犯矣。査姻査, 婣査間之誼, 雖無必殺之心, 肚裏之忿, 固緣爲狂之藥。非徒傷處之狼藉, 明有看證之指的, 殺人之目, 渠安敢逃?
執因之要, 在於傷, 定犯之道, 在於證。得其傷與證, 則因與犯固可得而言矣。何者? 一拳一脚難掩者, 痕損也, 十手十目莫逃者, 詞證也。傷處旣如彼緊重, 踢痕又若是分明, 則踢一字, 此案之綱領也。是乃得其傷而執其因乙仍于, 實因段, 以被踢致死, 懸錄爲乎旀。
鬪起苽葛之親, 禍速雀鼠之獄。究其釁, 則姑婦之不相孚也, 聞其供, 則翁婿之爲對頭也。倫義之斁敗, 事理之乖舛, 豈有甚於此者乎? 欲草藁詞, 良覺寒心。噫, 彼某莫曰賦性之柔懦, 那有擧措之駭悖? 乃女之蔑行, 宜其父之戒飭, 而反信熱愬之語, 頓忘婣睦之誼。醉酒如泥, 麤憤陡起, 罵辱殆無餘地, 猝踢已甚, 當場遂使平日無病之軀, 遽至拚命之境。用意切慘, 令人代憤是去乙, 敢生免脫之計, 做出烏有之說, 或諉以自撲, 或諉以墮胎, 究厥情狀, 去益兇譎。以渠死中求生之心, 歸諸醉裡罔省之事, 容或爲原恕一端是乙喩, 飛脚踢倒, 馱輩歸來, 參見不啻。數人査質, 非止屢度, 則獄體已備, 案面自圓, 是乃得其證而定其犯也,某段, 以正犯懸錄。
有女蔑行, 爲父失戒。
被踢之痕, 已著而莫掩, 胎傷之跡, 至微難見。
旣知其妻之鶉奔, 豈無滿腹之狐疑? 宿恨未逞, 新憤陡激, 當場行兇, 死生何擇? 打殺奸所, 雖異凡獄, 以彼殺人, 謂之正犯, 故云云。
打人於奸所, 速獄於當日。原其情, 則少有別於凡獄, 論其跡, 則勢固然於當場。其在按獄之地, 以奸所打殺, 正犯之目, 不可低昂, 故云云。
腔血自沸, 孰不逞憤? 業火陡起, 何擇挺刃? 以若硬完之器仗, 着地要害之部分。
此與尋常殺獄, 煞有間焉。且皇律殺死奸夫條有曰, 凡妻妾與人通奸, 而於奸所親獲, 登時殺死者勿論。今若據此而歸正, 則固無可罪之端, 特爲放送。題
姪女旣係至情愛惜, 雖曰常理, 饑腸非富, 伊貧凍足, 非逐伊走, 女固無諒, 夫何可責, 而宿憤陡起, 新怒更激, 羌中途而捉入, 恣其意而閃擲, 蠢頑全無論脊, 逃躱愈見犯贓, 欲比化者, 而洒之合置, 此漢於何辟? 雖然獄情無窮, 人命至重, 苟有可原, 不無舒究, 爲姪之心, 常所矜悶, 居媒之嫌, 又當如何? 初焉一打, 末乃同往, 可見非用意逞毒之中, 不過是率送善後之策是乎乃, 死旣由渠, 責當誰償?某段, 以正犯懸錄爲有如乎, 尙不就捉, 尤極痛惋, 刻期詗捕, 亟施當律, 斷不容緩是乎旀。
起鬧之後, 旋卽同往, 善後之計, 專在率送, 其非用意, 推此可知, 蔽一言曰, 某姓則命也, 某姓則數也, 其命其數, 均是不幸。
磨得未試之霜刃, 借問誰事之不平, 自是古俠之習氣。今此某, 雖不可與論於古俠之倫, 醉氣蓬勃, 茫無所泄, 忽起昨日不平之事。魂浮氣湧, 脚輕手快, 如鬼如人之間, 不覺信手刺去。
原其情, 則情出爲母, 聽其言, 則言亦以實。卽其言而推其情, 則十歲喪父, 卄載奉母, 伶仃孤寡, 相依爲命是如可, 葬母之餘, 淚未晞, 行淫之醜辱忽至, 忍能對面, 惡聲極口, 不顧死生, 拳毆足踢, 人子之常情也。假令某當此橫逆, 談笑而道之, 則不孝甚矣, 是曰可殺。
謹按續大典曰, 其父被毆重傷, 而其子毆其人致死, 減死配, 孝理之政, 於斯爲至。今此醜辱, 有異重傷, 固不可援以爲例是乎乃, 孝之前史元魏太武帝稱高允事曰, 臨死不易辭, 信也, 爲臣不欺君, 貞也, 特原其死, 而朱子取而載之於小學, 唐太宗, 以死囚之自歸, 皆許免死。夫高允暴揚國惡, 罪不可恕, 唐之諸囚, 未必皆有可恕之情, 俱蒙特典, 獲赦死罪。當此海隅頑悍之日, 孝信貿貿, 欺詐滔滔, 其在激揚頹俗之方, 宜有別般曲貸之道是乎矣, 罪在償命之科, 律無原情之文。○大明律威力制縛人條有曰, 若以威力, 主使人敺打而致死傷者, 竝以主使之人爲首, 下手之人爲從, 今此某罪, 正合此文爲等以, 某段, 以正犯云云。
隻橋逢讎。
脈絡貫通, 條理分明, 特以刺時無見, 不吐其行兇情節。
疊換層出,
罅隙自綻, 端緖漸露, 不覺自吐, 其半承款。
事出不意, 自不覺率口而首實是如可,
兇身之旣逃旋捉, 天道昭昭, 諸人之目擊口招, 詞證鑿鑿。
蓋此事端, 旣非故殺與鬪殺, 則只得歸之於戲殺。而律文所謂因戲者, 亦必有手犯之實然後, 方可謂之殺, 而某則手雖操鎌, 而未嘗行刃,某則只打其臂, 而不曾操刃。以不操刃者爲手犯, 可乎? 以不行刃者爲手犯, 可乎? 旣不可以不操刃不行刃者爲手犯, 則畢竟不得不照之以思慮不到之過失殺條然後, 方可合於罪疑惟輕之聖訓。
乘醉無聊, 激其不平, 火從心起, 隨詈隨毆。
情雖可念, 法實難貸。
觀其爲人, 年迫七十時, 一貧窮老殘之物, 非敢乘氣凌人者也。
參互情法之間, 年無幽明之冤。
以人子之常情言之, 目見其老母之被年少女子捽髮批頰之狀, 袖手而傍觀, 則不孝甚矣。當是時也, 痛心疾首, 怒氣山湧, 不覺拳之自奮, 足之自低, 而某女則已重傷矣, 何暇計較人之生死乎? 續大典曰, 其父被毆重傷, 而其子毆其人致死, 減死配。今某之母其傷, 雖不甚重, 而原情照法, 則宜有可議。
變招節節窘遁。
粧撰之語, 自露窘遁。
按大明律曰, 姦所親獲, 登時殺死者, 勿論, 指其夫而言也。在夫旣曰勿論, 則其夫不在, 而夫之弟登時殺死者, 宜若可議是乎矣, 係是無於律之事,
三省之獄, 事體重大。某女自是淫奔公賤, 屢更其夫。至於定屬, 則恐難以一時率居, 遽斷以弑夫之律。
細考無冤錄, 參以事理, 則非他故。因杖傷, 一夜間致命, 決無是理, 是爲疑端之大者。
大明律曰, 若奴婢爲犯敎令, 而依法決罰, 邂逅致死, 勿論, 蓋所以嚴名分也。又曰, 若奴婢敺舊家長, 及家長敺舊奴婢, 各以凡人倫論, 亦所以杜後弊也。然我國奴主, 實有父子之恩·君臣之義, 而昨日未贖, 只在勿論者, 今日纔贖, 已同凡人, 太沒名分, 反生後弊。豈中國奴婢之法, 與我國絶異, 而律意如是耶? 此等處, 有非愚見所可測度。
腦後痕損, 獨不腐於三月之屍, 目覩光景, 又吐實於兩人之口。
屍親誦死者之言, 必以某爲讎。
惡言及親, 人子之所不忍聞, 而行淫二字, 有非尋常惡言之比。
亦具秉彝之性, 方抱終天之痛。聞此醜辱, 心驚骨顫, 崩迫恚痛, 宜其有不欲共天之心。而渠以無識村氓, 不能思雍容雪恥之道, 發憤盡力, 當下毆踢, 以至殊死而後已者, 亦無怪矣。
不覺其自抵鑿空, 轉涉傷倫, 殊不知罪轉添加, 自抵罔赦。
秉彝所激, 憤氣如炎, 輕重死生, 有不可顧。
批頰之捽髮之。
適於伊日, 夫醉妻飢, 廚煙不起, 室讁交徧。
麤性無怪乎批頰, 本情非出於反目, 詈詬不絶於女口, 憤怒層激於渠心。或打或踢, 常漢例習, 豈料因此致命, 自陷殺妻之科乎?
正宜參互其情法, 稱停其輕重。
寔是死者之非命, 抑亦生人之不幸。
一場弄事, 翻成殺案。
此傷彼打, 人我莫別, 重以兩人共醉, 各不省事, 非但死者之不能自知, 抑亦犯人之不敢自明。
發憤於不當憤之跡, 起鬧於不必鬧之事。
居在同閈, 情若同氣, 惟其切好之間, 決無相害之意。而彼醉我醉, 因戲相鬪, 轉至有殺越之變。
不可撓者, 法也, 不可屈者, 刑也。
其所挺身捍蔽, 出力拳踢, 卽天理人情之可已而不可已者。
推以情理, 參以事勢。
爲女子者, 見其母之與人相鬨, 推擠之顚仆之, 如不急急趕到急急挽救, 則豈可謂有人理有至情哉? 若其憤氣之所沖發, 怒拳之所撞着, 或敺或踢, 不能自止者, 固是勢所然之事。
若論其迹, 則不期然而然, 若究其情, 則莫之爲而爲, 此所謂無殺人之意而冒殺人之名也。
獄情之慘毒, 姑且捨是, 倫理之斁敗, 又當如何?
謗起行露, 事關傷風。
若母若子若叔若侄之首從無別, 踢死踏死打死捽死之實因, 不明。
三女成姦, 一辭捏虛。
面潮方暈, 肚火橫亘。
狗彘之屬, 必有牝牡之愛。
看有登時之證, 打有執贓之器。
難戒者酒, 易乖者憤。
不顧卄年匹耦, 遽拔三尺霜釯, 直刺要害, 竟致殺死。酒妄之悔, 可見自首, 運厄之說, 至登證口。
語其情, 則殘酷, 想其勢, 則兇㦧。三尺自在, 百喙難容, 而敢以自刺之擧, 欲明橫被之狀者, 究厥情節, 尤極痛惡。
與姑勃谿, 不可不謂有罪妻, 而不刺於有罪時也。有夫涉洧, 不可不謂奸淫妻, 而非刺於奸淫處也。莫慘者戕倫, 至兇者刺刃, 如法成獄, 斷不可已。
不思自己之非, 肆發移乙之怒。
敢犯於等母齒之嫗。
氣已窒而猶踢, 衆共挽而不顧。
此而不如法償命, 九原無以慰, 三尺無以施。
吁, 亦其計之反拙。
眼盲而心不盲, 年老而力不老。
雖無故殺之擧。
焉逭逼殺之律?
何事不行? 何變不生?
爲妖妾之蠱迷, 昧伉儷之重義。
戈鋋常起於衽席, 荊莿積生於胸海。
不知其藏頭而尾露, 遮手而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