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分
謀害官長
英宗三年, 端川人金泰剛, 以勸農監官, 受刑於府使田日祥而死, 其子瑛心擊錚, 原情, 乞復父讐。判付內, “守令濫杖, 雖至致斃, 旣是土主, 故本不償命。 昔大立之殺倅, 意雖爲父, 而物色訪求者, 乃重城化之分也。 又於昔年, 非土民而枉殺, 故欲償命者, 其兪信一也。 今日祥與瑛心, 若無城化之分, 則其在重人命之道, 豈惜一日祥乎。 此則不然。 防後弊·鎭世俗之道, 不可循例議處, 勿施。”
十年, 右議政金在魯所啓, “咸鏡道別遣御史李宗白, 與監司李箕鎭聯名狀啓, ‘北兵營謀害兵使, 罪人六名, 旣已正法, 則其餘參酌正罪事。’ 陳請矣。” 工曹判書金取魯曰, “門直有不能守門之罪, 及唱有不能捍衛之罪。 而通引則旣是兒童, 且其任使, 與門直及唱似有間矣。” 上曰, “罪人六名, 旣已正法, 則因此一事, 豈可多殺人命耶。 通引·及唱·門卒則極邊定配。”
十三年, 公洪監司李宗白啓本, “頃因大臣筵達, 洪州吏朴鳴采, 誣辱主倅, 掛書闕門罪, 結案取招, 境上梟示。”
三十五年, 傳曰, “今覽嶺伯狀聞。 持銃暗伏, 欲殺官長之呂祐, 本牧官門外, 盛軍儀梟示, 使遐方之民, 知官長之重。”
五十年, 會寧人尹德廣·金亨贊, 受杖於本府使趙圭鎭而死。 圭鎭遞歸時, 德廣之子肇銀, 亨贊之子道成, 挾鳥銃, 隱於摩雲嶺, 欲爲復讐, 手戰不能, 遂轉入京中, 密探其寢處, 事發, 承款捕廳, 及移本曹, 粧撰發明爲辭。 領議政韓翼謩啓曰, “下送于本道, 同倘諸人, 一一嚴覈, 使北兵使, 張軍威梟示, 何如?” 上曰, “只以捕廳之招, 押付本營, 直爲正法, 非王者審愼之道。自本曹爲先刑推後, 與金道成, 下送本營, 嚴刑取服後, 具格啓聞。 姜漢周, 以曾經邊將人, 聞此等說, 可謂心寒骨冷, 何以趙大立之說酬酢乎。可謂老而無識, 自本曹決杖六十以放。” 同年十二月, 因咸鏡監司韓光會推覈啓本, 本曹判書朴相德, 請議大臣。尙喆爲領相時以爲, “初旣承款於捕廳, 終又變辭於秋曹, 而本道推覈, 抵賴不服, 極爲窮兇。而但中路同倘之隨來云者, 多是十餘歲未長成之兒輩, 況其行兇之銃子, 終未執贓。未究竟之前, 不可輕議一律, 令本道, 更加嚴訊得情, 獄體當然矣。” 上曰, “律文何如?” 朴相德曰, “大明律則曰, ‘部民謀殺知府·知州, 已行者, 杖一百流二千里, 已傷者絞, 已殺者斬。’ 續大典則曰, ‘邑民向官長放砲者, 作變處不待時斬。’ 而旣不得贓物, 且多疑端, 恐不可遽施一律矣。”左議政李思觀曰, “此事關係不輕, 處置宜嚴, 不可緩也。 以渠抵賴, 遽議傅生, 則非所以嚴立國法·示威邊民也。 臣意, 則更令本道嚴刑究問, 待其得情而後, 議惟輕之典, 亦不晩矣。” 上曰, “論其心則無疑, 究其跡則殊常, 自初疑焉。 更加嚴刑三次後, 流二千里勘處, 可也。” 同日, 傳曰, “目下更思, 世間欲爲放銃殺人之時, 其隨去者, 俱不過十餘歲人, 罪疑惟輕, 尙書所載, ‘皐陶曰殺, 帝曰’ 宥亦載經傳。 若今下敎, 渠果三次免物故, 可謂宥也, 若物故, 此殺也。 擧條下敎, 勿施, 只以杖一百之律勘處事, 分付道臣。 其若誤殺, 此予殺也。 將此敎頒布中外, 咸知暮年夙夜繼述之心。”
今上元年, 自如察訪朴東俊遞歸時, 驛屬徐召史·權召史·權厚文·全順三等, 糾結徒黨, 搶奪錢貨, 結縛官長, 脅捧手標。 因臺啓, 行査本道, 道臣李性源査啓, “權厚文等, 津頭劫貨, 路次縛人, 皆是强盜手段, 而所縛之人, 又是本道官長, 則其不知法紀·名分, 槪可知矣。 令攸司稟處。” 本曹啓目, “朴東俊濫殺驛婢之罪, 不可不懲, 令該府照法勘處。 徐召史·權召史·權厚文, 苟有復讐之心, 有營門焉, 有本官焉, 固當卽地呼冤, 而三朔之後, 結縛官長, 搶奪錢貨, 肆行强盜之事。 若不嚴懲, 方來之憂, 有不勝言。 順三, 以沙工, 假托他人之復讐, 陰圖自己之同利, 卜物之奪留, 卽順三也, 官長之結縛, 亦順三也。 道啓, 以順三爲元犯, 無容更議。 徐召史痛夫非命, 雖欲決死, 轎索之刀斷, 郵官之捽下, 結縛之同力, 短刀之欲刺者, 無不先爲下手, 其罪犯, 與順三無異。 而大明律則曰, ‘吏卒毆傷本部五品以上官長, 杖一百流二千里。’ 續大典則曰, ‘結黨遮截道路, 劫奪人財者, 不分首·從, 皆斬。’ 有非臣曹之所可擅便, 就議大臣, 又經稟裁。 全順三·徐召史, 更令本道具格啓聞, 權厚文·權召史等, 待元犯決末, 酌量嚴治, 何如?” 判付內, “朴東俊事及其外諸囚, 依回啓施行。 至於全順三·徐召史, 本曹雖是筵稟後覆啓, 而本無傍照之律, 明律實涉太輕, 續典亦近太重, 明律·續典 亦非十分襯着於本事。 然當此遐外民俗不能率敎之日, 若從輕律, 則繼此順三之徒, 安知不接跡而起乎。 不可不正刑元犯, 以礪氓俗。 而徐召史, 則以搶奪論, 則不特徐召史而已, 以元犯論, 則獄情元無元犯一人外更有元犯之事, 此又當商量處也。 分付本道, 究覈啓聞, 自本曹稟定元犯後正刑。”
重補五年, 衿川縣監申耆, 棍治官吏韓文郁, 致死。 其弟命龍, 子宗雲, 率其族黨, 腰刀入官庭陞軒, 直犯申耆, 至於被逐。 宗雲又訴營門, 直請償命。特命御史按覈, 分首·從論啓矣。 其後命龍物故, 宗雲仍囚。 癸卯正月, 因海西李堉事, 傳曰, “向以衿川事, 亦已申飭本道, 而時値藏刑, 未卽用律, 未免因循忨愒。 就議大臣, 指一草記。” 右議政金熤以爲, “邑民之向官長放砲者, 作變處不待時斬, 昭在於大典中, 則拔劍無異放砲。 又有吏卒謀殺帥臣者, 梟示之文, 衿川獄囚, 旣是官吏, 則吏卒謀殺帥臣, 實是當律。 梟首縣街, 使一境之人咸知懲畏。”云。上曰, “依議施行。”
重補七年, 海州判官兪漢炅, 以逋欠分徵事, 笞治鄕所李光成, 仍自縊致死。 其子李喆, 稱以報讐, 拔劍突入, 直犯官長。 其弟堉擊錚, 令本道査啓。傳曰, “海俗雖曰獷悍, 土民之凌犯官長, 如是無難, 詬辱之不足, 以至露刃擬刺, 大係風化, 寧不驚駭。 此而一毫歇治, 流弊不知至於何境。 向來長淵·瑞興事, 豈非已鑑。 須有大懲創之擧, 庶可少戢。 此査啓下刑曹, 令判堂, 就議大臣, 登對稟處。” 右議政金熤曰, “露刃突入, 向官逞毒, 不可與尋常死囚施法, 梟首縣街, 斷不可已。 至於李堉, 雖不同犯, 供辭中旣有嘗膽之語, 則與喆無異, 亦不可不正刑。” 上曰, “依爲之。” 李喆行刑後, 道啓, “李堉仍爲嚴囚, 以待處分。”云。傳曰, “李堉旣無共參之跡, 卿其卽爲決放事, 回諭。”
重補十三年, 渭原郡守柳增萬, 棍治邑校金德興, 翌日致死。 其子浩哲, 率其弟允哲·守哲等, 各持刀鎌, 突入衙門, 走登東軒, 欲犯主倅。 倅脫身走避, 浩哲打破窓壁, 趕及主倅於內中門。 適逢衙客, 鎌打傷手之際, 爲執事校金大允捕縛。 因監司鄭昌聖啓聞, 曹回啓, “德興致命, 適是不幸耳, 爲其子者, 敢生讐視之心, 有此戕害之擧, 各持刀鎌, 直向官長, 衙客雖替當其厄, 實則官長之被刃也。 旣有衿·海之已事, 道臣以向官長放砲律擬之者, 儘有意見, 嚴飭道臣, 斯速究覈, 分首·從, 具格狀聞, 何如?” 判付, 依允。 道啓, “浩哲承款, 結案以聞。 允哲·守哲, 雖爲隨從, 罪犯兇獰。”云。 本曹判書沈頤之所啓, “法文本無謀害官長之律, 只有向官長放砲一條, 而一罪例不得比律之故, 向年衿·海諸囚, 收議大臣而施法, 敢此仰達矣。” 上曰, “依爲之。” 曹回啓, “收議大臣, 則右議政金鍾秀以爲, ‘衿川·海州兩罪人, 旣用梟首之律, 則況此絶塞遐陬民不畏法。 遵用衿·海已例, 尤合警衆之道, 捧結案卽時正法, 恐合事宜。’云。” 判付, 依回啓施行。